《旧梦1913》沈鱼藻
#出版，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
#民国/言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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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时候，事情就坏在“不甘心”三个字上。不甘心，吊着一口气，存着一份妄想，生出一层雾障，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，把事情看得不清不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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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知道的，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好过些的，只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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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台放在窗台上，顾灵毓和傅兰君并肩坐着看星光互相碰撞。傅兰君伸手用指尖去碰星光，眼角眉梢里全是喜悦，嘴上却还要逞逞强：“其实我对这种华丽的生活并不怎么向往。”
顾灵毓觑她一眼，看穿了她的小心思，但并不戳破：“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？”
傅兰君沉吟片刻：“要一处临水的小院，有盖茅草的屋顶。春天桃花微雨，晚上在床头听一夜雨声，天明推门看枝头的桃花。春到小桃枝，荷塘里鸳鸯戏水，树梢上喜鹊叫喳喳，你说美不美？”
顾灵毓“哧”地一笑：“美则美矣，但是大小姐，一夜雨后茅草屋的屋顶是要漏雨的，你确定你能忍受？”
傅兰君给他一个白眼：“就知道你这个人没意思，专爱扫兴。”
顾灵毓一笑：“所以你要真到乡下去，还是得带着我啊。”
傅兰君挑眉：“带你做什么？”
顾灵毓一本正经：“为你抱茅草修屋顶啊。”
傅兰君睨他：“还算你识趣。”
那俊秀男人突然眉毛一扬，嘴角挑起个不怀好意的笑，他慢慢倾身凑到她耳边，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，压低了声音，沙沙地说：“为你抱茅草修屋顶，也陪你在床头听雨声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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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已成木，当负兴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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革命者的头和西瓜也没什么两样，滚在地上沾满尘土流出红的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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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，您对太史公的举动怎么看？”
“为酬壮志甘冒不仁不义之名，受宫刑之辱，堪称伟丈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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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低头看那张放妻书。
“既以二心不同，难归一意，快会及诸亲，以求一别，物色书之，各还本道。
愿妻娘子相离之后，重梳蝉鬓，美扫蛾眉，巧逞窈窕之姿，选聘高官之主，弄影庭前，美效琴瑟合韵之态。
伏愿娘子千秋万岁。”
一滴眼泪落下来，在纸上洇出一个大大的墨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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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茅草屋的屋前有水塘，塘前有一棵杏花树，可惜的是花期已过，杏子也还未成熟。
来早有花，来迟有果，偏偏这是个尴尬的季节。
站在树下，傅兰君有些伤感。
顾灵毓坐在水塘前突然吹响了那支曲子。
一曲吹罢，顾灵毓突然开口，他像是自言自语：“你说，明天会不会下雨？”
第二天白天没有下雨。
第三天也没有。
黄昏时分，天边突然聚起了乌云，清爽的风在村落的低空盘旋，傅兰君张开双臂抱了满怀的风，这风令人惬意。
杏树枝头绿叶颤动，顾灵毓握着竹箫站在杏树下，他像是在等什么东西，等得太久，等到痴了。
天快黑的时候，乌云渐渐散去，天空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。
顾灵毓静静站在树下，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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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嘉木于你，你于我，我于程璧君，这个世界的爱情就是如此错位，谁也不能圆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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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一生失败透顶，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，这一生等不到一句“我爱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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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风不识字，何故乱翻书？
卿既不知我，何必要相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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